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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东往事(1)八组大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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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祖辈生活在胶东,爷爷那辈开始闯关东,到了安东。我1964年出生,1965年1月安东市改名丹东市,那时,我还不到一周岁。

打我记事儿起,我就住在元宝区公安街八组69号,这是我爷爷奶奶的家,坐落在八组大院里。这里解放前是一个缫丝厂,里面有纺织丝织厂特有的锯齿状厂房,不知这个工厂建于哪年,叫什么名字?在孩提时的记忆中,这个院子很大,有二十九户人家。

柴草市街与公安街交汇,公安街连着中富街,柴草市街连接着我们大院门前的街,后来这条街改称公安后街。

当时,公安街和中富街是柏油马路,是贯通城市东西的交通干线;柴草市街和公安后街都是土路,雨后,一地的泥泞。现在,柴草市街改称金海路,公安后街并入了朝凤街。

那时候,我们大院门前这条街是兴东公社和广济公社的分界线,街道那边就是聚宝街。文革期间,现在的街道办事处叫人民公社,也分居民组。

从柴草市街穿过公安街,进入公安后街,依次有房管所、破烂厂,袜厂、纺织公司后大门,丝绸试样厂。街的尽头是纵穿城市的铁路。道路尽头西拐去了朝凤街,与八道沟门咫尺远近,东拐可去沙河镇煤场,和煤场很近很近,煤场很大,就在铁路边,方便卸煤,小时候,我经常和爷爷去那里买煤,人总是很多。

这条土路上还有几个出口,破烂厂门旁是个十字路口,东过破烂厂门前可经日用五金厂、中富学校,与去盲聋哑厂、沙河镇煤场的一条路交汇;西边穿过一个大院,是聚宝街上的福兴堂大药房。八组大院对面有一个胡同也可穿过,进入聚宝街。丝绸试样厂对面也有一个胡同,穿过胡同就是朝凤街。聚宝街在裤裆街处向八道沟门向北延伸,自裤裆街到八道沟门处叫朝凤街。试样厂到道路尽头的中间,还有一个通向朝凤街的小道,需要穿过一个大院。

八组大院与破烂厂相邻,和袜厂后大门斜对面隔街相望。

袜厂不是很大,千把百号人,有两片厂区,另一片藏在一个胡同里,锦山大街开路把它弄成了门市,也就是丹东农商银行银行对面的平安人寿和招商银行的那座楼房。我和丹东袜厂的末任书记厂长孙同学熟悉,他做过丝纺局的团委书记,他说,七八十年代,全国织袜标准就是纺织部指定丹东袜厂来编写的。可见,丹东袜厂在全国的影响力。

八组大院有一个大门进入,大门进院需要经过一个门洞,70年以前,门洞口还有一个大木门存在,用手一推,门轴吱嘎吱嘎作响。后来,我看《吕氏春秋》,读到“流水不腐,户枢不蠹”时,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大门。门洞里有两个门,一侧有收发室、另一侧是卫生所,只不过已经改做了人家。

从门洞进院,迎面是一道影壁,这个影壁也是一排房子的山墙。

遇影壁墙北去,院中间是露天的水井,供全院人饮水,冬天周围结满了冰,孩子们在井的周围可以滑爬犁、打陀螺;夏天的傍晚,妈妈们在井旁用大盆盛着孩子,给小泥孩洗澡。院东头还有一个下水井,冬天,井口周围也愿意结冰,也是孩子们的乐园。

西向是一排青砖瓦房和门洞相连接,门口里开着两个门,迎着院里又有一个门,有长走廊,住着五户人家。北向是一排排锯齿状的工房,住着许多人家。东向也是青砖瓦房,有六户人家,开了三个门。南向是一排青砖瓦房,有五户人家,都是独门独院。

北向和西向房交汇处有一个口子,另辟蹊径形成一个小胡同,有五户人家,胡同尽头是男女公厕,与盲聋哑厂隔壁。

院中间偏南,有一棵柳树,时常有老人在树下纳凉,后来,被李姓人家扩院纳入他家的院里。

离着柳树人家不远,有一户周老太人家,女婿姓李,在沙河镇火车站做铁路警察,她家院里有棵葡萄藤长得很旺,丰收季节葡萄也分给要好人家的孩儿吃,周家外孙比我小些,极粘人,小时候,总缠着我给他讲故事。

那是一个物资短缺的年代,吃顿米饭和馒头不易,大白馒头蘸白糖胜似今天的肯德基。包个饺子啥的,也要给邻家送一碗,虽然物资贫乏,但是,每个家庭的压力不是很大,幸福感爆棚,邻里和睦,好像一个大家庭。

有影壁墙的那户房子建有门廊,玻璃门窗有几分西洋设计,很漂亮,我们把它叫做地主家。

我爷爷奶奶家在北向的锯齿状的工房内,以前是工厂的食堂。

纺织厂的工房

到了1970年代末期,许多人家孩子长大了,家家盖厦子,把厦子延伸到大院,院子变小了。

八组大院的人家大部分都和辽宁柞蚕丝绸研究所相关,最早应该是研究所的职工宿舍。

我爷爷叫姜言发,是丝绸试样厂的工人,出生在山东昌邑县柳疃镇门八村。柳疃是我国著名的丝绸之乡,清末民初,柳疃丝织业发展进入兴盛时期。以柳疃为中心的数百个村庄,几乎家家织机声,村村有半屋(半地下室机房)。老安东缫丝厂的师傅多是柳疃人。安东的蔡家沟曾经是昌邑人聚集的地方,旧中国,安东义泰祥的掌柜韩心田、韩月焦、韩先贤都是柳疃人。我回过一次柳疃,和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闲聊,安东的蔡家沟深埋在他们的记忆里。柳疃现在还有织布厂,我二爷爷家的叔叔年近八十,还在贩布,通过新疆,把布卖到了西亚的一些国家。

我爷爷也是织丝工,哥四个,还有一个妹妹,我爷爷行四,在哥兄弟里最小。老二在山东家管家,其他三兄弟闯关东做缫丝工人,挣钱养家。大爷爷很早就在安东过世,三爷爷在安东娶妻成家,三奶奶是当地人,没有缠足。我奶奶是小脚,也是柳疃人;我爸爸和二姑是在山东出生的,大姑1950年生人,在宽甸出生,三姑、四姑都是在丹东出生的。

我记事儿以后,爷爷就在丝绸试样厂工作,做过缫丝工人、锅炉工和门卫。印象中,那时候丝绸研究所和试样厂是一个单位,试样厂里也有研究所的办公室。现在,试样厂还有部分厂房在,已经是人去楼空,丝绸研究所已经改制成民营,在元宝山半山处。

辽宁柞蚕丝绸研究所曾经是我们国家柞蚕丝绸研究的顶级机构,这个研究所的专家钟启宇老先生早年留法勤工俭学,1933年在法国里昂开设过“欧亚商行”,经销国产柞绸,是当时法国丝绸公会27家会员之一。

丹东的柞蚕丝资源非常丰富,辽宁蚕科所也在丹东,同样是我国野蚕丝研究的顶级机构,所址在凤城四台子,我爷爷也在四台子工作过。蚕科所的于溪滨还当选过国际蚕丝学会的副主席。

研究所和试样厂的干部工人杂居在同一个大院里,邻里和睦,很少争执。大院里有二三十个般大的孩子,很是热闹。大院里的一些事情在《丹东:说说那过去的事情》有过描述。请感兴趣的朋友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,翻看一下。

八十年代初,锦山大街开路,把八组大院的大门拆除了,再后来,八组大院动迁,大部分人家搬到了八道沟门附近的朝凤小区。八组大院不复存在,大院门前的土路并入了现在的朝凤街。大院大致的位置在现在的金地广场对面,锦山大街与朝凤街交汇处联通公司大楼的后面。

金地广场

我上一辈的老邻居还有来往,居住在同一小区的老邻居还保留着串门和礼尚往来的习俗。我三姑继承了我爷爷奶奶的房产,还住在老邻居聚集的老小区里,和邻居相互照应、亲如一家。

有时,路上偶遇老邻居,相互致意,言语不多。

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丹东,类似八组大院的这种存在很多,可惜的是随着城市改造,大家都搬进了更大的大院~小区。邻里关系逐渐淡漠,甚至同一小区的孩子不再相识。很是怀念大院邻里之间的那份情感,怀念大院时代孩子们那种无拘无束的欢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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